智小兵 | 枣儿红了（散文）

秋天来了，枣儿红了，我家小院里的两棵枣树挂满了红如玛瑙饱满圆润的枣儿，红绿相间，甚是喜人。摘一颗枣儿放在嘴里，新鲜脆嫩，满口留香，直抵味蕾。

小院里的枣树是父亲亲手栽种的，品种是地道的太谷壶瓶枣，个大、核小、甜脆，人人吃了都赞不绝口。小院虽小，但枣树茂密。山花烂漫的春天，枣树上米粒状的枣花争相怒放，弥漫着淡淡的枣花香，引得蜜蜂翩翩起舞来采蜜，让小院满目青翠，充满生机。骄阳似火的夏天，枝干茂密的枣树把炙热的太阳遮挡得严丝无缝，几乎遮盖了整个小院，营造了天然的“乘凉伞”，坐在树下纳凉很是惬意。瓜果飘香的秋天，枣儿红了，压弯了枝条，随手可摘，尽享清香。再到枫叶飘零的晚秋，枣树的叶子慢慢落尽，零零星星已经干瘪了的枣儿挂在枝头，黄黄的厚厚的树叶铺满了小院，踩去松松的软软的，无声地迎接着冬季的到来。

中秋节，枣儿红透了，是该打枣的时候了。吃过午饭，阳光正好，我准备好专用工具，在树下铺开塑料布，然后乘梯子爬到树干上，使劲浑身解数、东西南北用力摇晃，“啪啦啪啦”雨点般的枣儿便应声而落，瞬间落满了塑料布。有的枣儿高高在上，任凭怎么卖力摇晃树干枣儿都岿然不落，于是，我就用一根长杆把枣儿打下来，还有的枣儿用长杆也根本打不着，我就把专门设计的铁丝钩绑在长杆上，然后把树枝钩到能探着的位置，一个一个把枣儿摘到袋子里，一会儿功夫就能把袋子装得满满的。

打枣儿听起来容易，却经历了一番折磨。别说爬在枣树的摇晃的恐慌、长杆敲打的费力，单单就是打完枣儿后手臂上莫名其妙渗出的红点点，就让人奇痒无比疼痛难忍。街坊邻居说，这是不经意间让枣树上的刺儿扎的，也有的说是让枣树上肉眼看不到的枣蝎子咬的，不管哪种情况，任凭怎么处理都无济于事，只能忍痛几天之后慢慢消退。

每年这个时候，父亲连续两三天都早早起来，趁着天气凉爽，用长杆把枣儿从树上打下来，然后铺在地上挑选一些最红最大的枣儿放在冰箱里保鲜，让我们回到家里就能吃到最新鲜的枣儿。一些没有任何伤痕的枣儿，父亲则用布子一个一个擦干净后蘸一遍白酒，然后装在坛子里再把盖子封得严严实实，做成酒枣让我们到了冬天吃。其他剩下的枣儿，父亲就全部铺在篦子上或者簸箕里，放在光足通风的地方晒成干枣，足够我们全家一整年吃。

秋日的阳光洒在小院里一篦篦晾晒的枣儿上面，洒在沙沙作响的枣树上，照进我内心最容易触动的地方，让我又想起了父亲，仿佛看到父亲独自站在枣树下，静静地看着挂满枝头红红的枣儿，满眼都是期待和满足；仿佛看到父亲挥舞长杆打枣儿的身影，虽然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铄；也仿佛看到父亲搬着小凳子，戴在老花镜，一个一个仔细耐心挑选枣儿的神态，如今还历历在目。

这些年，父亲年年打枣、选枣、晒枣，我却从没有听过他说一声累和疼，默默地承担着家里看似简单的琐事，只为把最好的果实送给自己儿女。如今，当我亲身体验了一次打枣的经历之后，才真正感悟到父亲骨子里的那份坚强，那份赐予我一生的父爱。

秋风吹过，枣树婆娑，枣香浓郁。一种无法释怀的伤感让在我心中隐隐作痛，永生难忘的父爱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，愈发清晰而久远……

作者：晋能控股晋控电力工程公司智小兵